春天的怀念
苗善华
清晨,微信提示音一声接一声的响起,才知道今天不仅是护士节,还是母亲节。
母亲不在,没有母亲可以送花、送礼物,便有意无意的淡化了母亲节。微信这东西属实强大,你忘了别人不会忘。
几条微信,几句祝福,搅动了心底沉重的思念,让我无法进行正常的程序,索性顺着这个思绪去“见一见”母亲,为母亲送上女儿来自天堂之外的祝福。
跟其他母亲一样,母亲很慈爱,对待子女呵护有加。母亲喜欢孩子,这一点我遗传了母亲。所有母亲都爱自己的孩子,但是爱孩子和喜欢孩子不一样。因为喜欢,便多了好多理解。孩子哭了,闹了,首先想孩子是不是饿了,困了,身体哪里不舒服了,而不是埋怨孩子不懂事,闹人,然后心生厌烦。因此,给母亲做孩子没有压力,很快乐,学过心理学之后,明白了我之所以乐观、阳光、积极向上,与自己的成长环境密不可分,明白这一点后很感激母亲。
长大之后离开了家,但是母亲的呵护如影随形。一次工作失意,情绪及其糟糕,母亲特地赶来。母亲没有文化,不似人家母亲教诲疏导,只是换着样的做饭,哄劝着我:吃点吧,就吃一点儿。我吃了点儿,母亲说:再吃点儿吧,就一点儿。就像小时候我感冒发烧,母亲给我喂药,我央求道:半片吧,母亲说好吧,我得寸进尺:小半片。我和母亲讨价还价,母亲也跟我讨价还价。
二十四岁生日那天,母亲托人捎来一件红背心,还捎来一句话:生日那天一定把它穿在身上。红背心是布的,母亲亲手缝制的。我有点惊讶,那会儿已经有成品内衣买了,母亲怎么又重操旧业裁剪衣服了呢。一问才知道,母亲听人家说属龙的孩子本命年要穿红才能辟邪。母亲不是迷信的人,这我从小就知道。父亲转业支边来的东北,母亲带着哥哥来了之后就一直生活在这里,父母靠着勤劳的双手抚养着5个孩子,从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我想大概是母亲被周围人吓着了,担心不可控力会对她的孩子造成伤害,宁可信其有。生日那天,我很听话的把红背心贴身穿上了。
工作生活中多是记公历,没有记农历的习惯,我家过生日却都是过农历,所以总是记不住自己的生日,但是母亲记得住。母亲生前,我每个生日都是母亲提醒的。清早,很少有电话,大家都默守着心底的规矩。某个清晨电话响了,一看是母亲打来的,我会立即想一下日子,是不是八月,但多半都是。母亲慈祥的声音顺着电话线传过来:今天是你的生日,中午回家来吃饭吧。我忙答应着,并没觉得有多么幸福,只是觉得天下的母亲真是伟大,都会记得孩子的生日,因为我也一样,谁的生日都记不住,但儿子的生日无论是公历,还是农历,都不会错过,因为到那一段时间,会刻意看日历,还会写在备忘录上。母亲不在了,我反倒记住了自己的生日。那天清晨,我躺在床上,眼泪汪汪的等着母亲的电话。可是,两年了,母亲像是把我忘了,再也没有来过电话。
母亲生前跟我很亲。其实母亲不只是跟我很亲,跟她其他几个子女都很亲,你看不出她偏向哪一个。但是我就是觉得母亲跟我比较亲。
母亲生病住院的最后两年,待在母亲身边的时候越来越多,感受母亲的时候也越来越多。母亲的心脏越来越懒,消极怠工,这让母亲坐卧不安,体重由最重时的140斤降到临走时的70多斤。母亲心堵的疼痛难忍,不住的用手捶胸口,却不哼一声,母亲的坚强让我心疼。
母亲走了,走在了蒲公英开花的春天里,带走了我们母女52年的缘分,我成了没妈的孩子。在一个人的时候,在特别的日子,总会触景生情,就像今天,怀念母亲成了我“见到”母亲唯一方式。
真希望有来生,好让我见到我的母亲。
编辑:张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