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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颂的故事

2017-03-02 09:28 兴安日报

沈括与苏颂,可谓是北宋科技史上的双子星座。沈括是一位百科全书式的科学家,对天文、历法、地质、光学、医学、数学等领域都有过探索,最早发现了地磁偏角,并提出日月星体为球形,月球并不发光,其光来自太阳光的反射。假如不是对大自然的奥秘保持着赤子一般的好奇心与求知欲,恐怕沈括不会有那么新奇的发现。

可与沈括比肩的苏颂,则在天文与器械制造方面取得超人的成就,他设计与组装的水运仪象台,是一个集观测天象、计算时间、报告时刻诸多功能于一体的自动化天文机械,率先使用了擒纵装置,由水动力驱动,一昼夜浑象自转一圈;每到一定时刻,就有木人自行出来敲钟击鼓、报告时刻、指示时辰。

有意思的是,沈括属于新党阵营,苏颂则比较同情旧党。不过今天我们并不打算讨论沈、苏二人的政治立场,而是想来讲述一桩与苏颂有关的故事。

熙宁至元丰年间,苏颂曾担任开封府知府,但在元丰初年,他就被宋神宗贬到小郡濠州(今安徽凤阳)当知州。苏颂之所以被贬谪,是因为受到御史舒亶的弹劾。众所周知,舒亶是支持王安石变法的新党中人,也是一名在人格上有污点的小人,因此,他弹劾苏颂,一直被认为是党争的表现,是对苏颂的构陷,比如历史作家曾纪鑫便认为,苏颂以前得罪过变法派的李定,而李定与舒亶是同盟,二人便合谋算计苏颂,制造了这么一起冤案。

但光凭史料记述,我们很难说苏颂被贬是受了冤枉。勿宁说,是苏颂自己犯了错误,才被御史弹劾。事情得从开封府下辖祥符县的知县孙纯说起。

元丰元年十月,孙纯因为升任梓州路(今川北)提举常平官,需要一笔钱赴任(大概是作为盘缠吧),便找大相国寺住持行亲借钱。行亲以前替孙纯“主治田产”,两人是旧识。老朋友要借钱,行亲也不便拒绝,便挪用了寺中公款“常住钱”一百贯,借给孙纯。所谓“常住钱”,是指寺院的公有钱物,而非住持个人的财产。

行亲挪用“常住钱”借人这事儿,不想被相国寺僧人宗梵发觉了,宗梵便到开封府控告主持行亲“辄持百千出,疑有奸”。但苏颂不受理这一诉讼,驳回诉状说:“宗梵所告之事并不关己,没有诉权;寺庙常住钱也非官钱,官府不应干预。”并以诬告为由,将宗梵打了一顿板子,打发回去。而孙纯听说宗梵检控,也赶紧将钱还给了行亲。

御史舒亶得悉此事,立即上疏弹劾苏颂包庇孙纯。因为寺庙的“常住钱”包括政府拨款,属于公款,按照大宋法律,官员私自借用公款,“借贷之人各合有罪”,苏颂的做法,明显是故纵孙纯。而且,听说孙纯还是近臣之亲,京城有近臣给孙纯透露了行亲被告的消息,让他赶快偿还贷款。

神宗皇帝一听,震怒:这还了得,“辇毂之下,近臣敢以情势挠法,审如此,则不可不治”。立即委派同判刑部员外郎吕孝廉、权大理少卿韩晋卿“于同文馆置司”,在同文馆成立临时法庭,彻查此事。北宋同文馆为接待高丽使团的馆舍,因房屋宽敞,又常闲置,时常被大理寺等司法机关借用来作为审案之所。

这时苏颂也“自请罢职”,接受调查。宋神宗于是任命翰林学士兼侍读许将“权发遣开封府”,接替苏颂。

经查,御史舒亶的指控属实,而且发现孙纯原为苏颂“女婿堂妹之子”,开封府判官徐大方、推官许彦先曾密谕孙纯偿还行亲借款。吕孝廉与韩晋卿当即裁定苏颂“坐失出杖罪”。但舒亶又抗诉,认为孙纯与苏颂“实为近亲,不可以失论”,这不是“失出人罪”,而是更严重的“故出人罪”。

神宗皇帝最后采纳了舒亶的主张,以“故出杖罪”降了苏颂的官阶,徒知濠州;孙纯“夺一官,并勒停”,降一级官阶,并且停职,提举常平官显然是当不成了;徐大方、许彦先“冲替”,一并降职;韩晋卿、吕孝廉也“坐理断不当,各罚铜二十斤”。

苏颂其实是一名正直的官员,但孙纯事件的发生又显示这个正直之人也有性格弱点,那就是比较容易同情朋友,有时候难免会徇私。那舒亶对苏颂的弹劾是不是出于党争的动机呢?我们很难证实(或证伪),但我想说,即便舒亶出于党争立场而发起弹劾,也无可厚非,因为他并没有构陷,倒是苏颂对孙纯案的处理,确实授人以柄了。(吴钩)(摘自《新华每日电讯》)

 

苏颂

编辑:朱连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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