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蘑菇的山里人

敖凤霞

七八月是阿尔山人采蘑菇的高峰期。

每年这个时侯，人们就开始忙碌起来。在家闲着的人，早晚闲暇有时间的人，男女老少都不会错过采蘑菇的好时节。

这时节的小城就是一番别样的景致了：房顶上、窗户上、门上、墙壁上、木栅栏、硬化的水泥地，只要能晒蘑菇的地方，都是蘑菇的“势力范围”，无论走到哪都能嗅到蘑菇香。

初中毕业那年，二姐带着我，约了几个朋友，骑自行车采蘑菇。

近处林子的蘑菇都叫别人遛走了，我们去了九股线，骑车得两个小时。姐姐们在不断巡视，哪片林子蘑菇多，有经验的王姐，终于在一片茂密的松林前下了车，喊着大家“进林子了”。

林子大多是人工林，透光好，成行成排，间距相等，不密不疏。这林子最适合蘑菇生长了，有光线有温度有潮湿。

我们像一小分队，各自摸索前进。每个人都需要离开一段儿距离。

林子里满是松枝伸着碧绿的茁壮手臂，捧着太阳的光，漏掉的光如金豆子洒在地上。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褐黄色干松针，松软厚实，踩上没有声音，林子寂静，偶尔发出踏上干树枝的清脆声响和鸟儿扑扇翅膀的声音。

二姐眼尖，刚一进林子，就碰到了蘑菇圈。见到一个蘑菇圈，挨着的蘑菇的兄弟姐妹们”就是一大帮。圈里圈外的，不远就有下一个，有的挤在一起好几个。找吧，有时也会落下藏在草丛里的几个，蘑菇是采不干净的。紫花脸是一团队，一个蘑菇圈有时能采到三四十个蘑菇，大大小小的。蘑菇圈周围的草，发青，长得高，是菌丝作用的结果。

每个人都在低头寻着，时不时蹲下身子，在某个远处仔细地采蘑菇。二姐在远处向我招手，我走近她，她示意我脚下。嘿，一大圈儿紫花脸，像一朵又一朵伞花儿开在松林里，像是玩游戏的孩子们在玩丢手绢，偶尔有一两个伞花儿在圈儿外，顽皮着呢。不细看看不出蘑菇圈里的蘑菇还有着不同的颜色。最小的蘑菇颜色最深呈紫色，个头也最小，像圆圆的纽扣。其他的蘑菇一朵比一朵浅，一朵比一朵大，最大有二大碗碗口那么大。蘑菇圈的阵容架势，最让采蘑菇的人欣悦。

走出走进的林子好几个了，翻过的山好几座了，自然大家的筐都满了。采得多的在大花筐筐沿系一个大兜，有围裙纱巾做的，有旧衣服绑的，在筐顶形成个粮囤，尖尖儿的。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会意一笑。心里夸着自己是能人。

蘑菇既是绿色美食，又胜似良药，而且现在价格不菲。即使这样，采了几十年蘑菇的山里人，勤劳善良的本色如“绿色”蘑菇一样没有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