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奶奶出山门

小村四周是连绵大山，

只有一条小路与外界相连。

先辈们固守着这方地，

几代人仰望着这片天。

我上小学时有一天，

奶奶把我叫到跟前，

神兮兮地问：“孙子啊，

这大山外面可有人烟？”

几年后一条公路穿过山梁，

奶奶时常驻足在路边。

那天乘车去了一趟县城，

兴奋得好几个晚上失眠。

后来高高的铁塔架在山野，

电灯照亮了山村的夜晚；

再后来家家户户有了电视，

呼啦啦，洞开了山门两扇……

那一年我回到阔别的家乡，

奶奶向我抛过来问题一串；

我耐心地一一作答，

心中泛起层层波澜——

“那飞机能够飞多高？

那火车能够跑多远？

山外有多少城市和乡村？

你工作的地方可在天边？”

不久，我做出了一个决定，

受到全家老少啧啧称赞——

让寂寞了大半辈子的奶奶，

到大千世界走走看看！

先乘豪华大巴漫游东北，

再坐高铁去京城游览；

看罢中原大地名胜古迹，

换乘波音737去水乡江南。

透过车窗细数大城小镇，

在飞机上俯瞰锦绣河山；

走不够宽阔的天安门广场，

看不够东海上的点点白帆。

时而露出惬意的微笑，

时而像孩子高声叫喊，

时而坐下来静静思索，

时而激动得泪花闪闪。

啊，奶奶乐了，

世界这般大，天地这样宽；

啊，奶奶醉了，

景色花样美，心里蜜样甜……

（赵仁毅）